朝霞与晚风(1/6)


  城东,百花馆。
  它坐落在城东汴梁河畔,距离城市中央也就三五个路口的距离,车水马龙,门庭若市,隔着很远,就能听见其间传来的叫卖声,乐曲声,呼喊声与吵嚷声。红木作梁,竹板为壁,青石为瓦,一扇扇油纸糊的窗子映着内部的红烛,灯火通明。走近了瞧,一卷卷丝锦织的花帘迎风招展,房檐上挂着各式的风铃。风一吹过,眼中与耳中顿感奢靡。空气里还萦绕些酒味,女人的脂粉味,和雄性动物荷尔蒙爆发产生的刺激气味。
  王辞年走下马车,作别祁夜仲,将刚刚祁夜仲特地准备的醒酒茶一饮而尽,往百花馆方向走去。其实他觉得祁夜仲人挺好的,有才华,乐于助人,心也细、待人又温和,能在傲气才子和体贴儒生间自由切换,并且帮了自己一个忙。至于文会时自己的嫉妒与郁闷,更大的原因还是为李柔儿争风吃醋吧…
  想着想着,他已然行至百花馆门前。与门童简单交谈,交几枚铜钱的听曲钱,便走了进去。方才进门,他便被其内的奢华所震撼。场所中间是一队队艺伎,穿着半遮半掩的袍子,或弹着古琴、琵琶一类乐器或随音乐舒展身体,扭着腰肢,跳着些柔缓的舞蹈。其间弹奏的词大都是柳词,或是南唐后主写的些风花雪月之流。让这份混乱多了几分高雅。场地两侧是各类酒桌,有品着玉盏中清酒看舞听曲的、有吃着些糕点的,还有的开了几个盘口,拿了些铜板赌钱。
  王辞年之前是进过青楼的,不过他之前去的都是家乡县城的瓦子,装修简陋,还有女妓卖身,听曲时常常传来或粗或细的叫床声,可谓俗到极点。但今日这百花馆,富丽堂皇又不失高雅,女妓容貌楚楚动人,还是卖艺不卖身的歌舞伎,可谓雅俗共赏。
  百花馆是栋三层楼阁。登上二楼,王辞年隔老远就看见任权赫往桌上摔着银子,一锭,两锭,三锭,银子哐哐砸在桌子上,每一下都让桌上的酒杯洒出些酒来。
  “拿着,赏你的,快给爷跳一个”任权赫气急败坏的对身边女妓说。
  “公子,感谢您赏光,可、可妾身实在不会。”
  “不会你出来陪什么酒?你们百花馆就这么教你们待客的吗?”
  王辞年一看事端有些不对,立马快步上前,正欲拉住任权赫。
  这时,一个有些慵懒的女声缓缓开口:“小青,你且退下。公子,让奴家为您一舞。”
  场内正响着李后主的浪淘沙。
  她怀抱琵琶,玉指轻勾,弹出婉转的旋律。
  “帘外雨潺潺,春意阑珊,罗衾不耐五更寒。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响贪欢。”
  身上黑纱随舞步摇动,时而露出些白嫩的皮肤。她赤脚踩在地上,脚腕处戴着金制的脚链,莲步微动,发出些铃铃的声响,勾人心弦。她一步步走向任权赫,或轻摆双臂,似蝶扑火,或荡送腰肢,似蛇游弋。靠近了,就放下琵琶,用葱葱玉指拔弄他的衣领,有时也轻挑一下他的下巴。那女子生得妖艳,看得王辞年是欲火烧身,有些羞耻。
  半阕舞毕,任权赫还意犹未尽,又豪横地拍出三锭银子,说道:“姑娘好舞.不知姑娘芳名,能否为我再舞半阕。”
  那个女子又往任权赫那边凑了凑,将三锭银子推回。“小女子名林婉漪,感谢公子赏光、但今日身子不适,剩下半阕,日后再舞与公子吧~今日,奴家陪公子小酌几杯,便要回去休息了。”
  语罢,林婉漪举杯,示意任权赫。王辞年也就这个空档坐到了任权赫对面。任权赫看了眼他,转而抬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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